閱讀心得：憤怒的葡萄

作者：約翰˙史坦貝克(John Steinbeck)

你同意「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嗎？你相信「優勝劣敗，適者生存」嗎？你認為「法律都是對的」嗎？你接受「聽老闆的話就對了」嗎？如果是，那麼看完本書的你就不該憤怒。但是我看完之後，可是火大得要死。

本書為弱者發聲。寫的是因經濟不景氣而負債、失去土地家園的小農一家，看到加州果園的招工傳單後，決定舉家前往碰碰運氣的故事。作者曾經親自與這些流浪工人一同旅行、一起露宿，實地採訪體驗工人們的生活點滴，進而將這起發生在1939年代美國西部官商勾結、坑殺壓榨貧民百姓的真相，藉由小說公諸於世。在當時引起舉國震撼，某些地方還被扣上支持共黨的帽子列為禁書，甚至國會還派出專門調查團調查此事，結果證明作者不但所言非需，真實慘況猶有過之而無不及。

故事一開始，主角家與其他眾多小農戶一樣，遇到經濟不景氣又無法與手握大片土地機械化耕種的大農產公司競爭，土地因向銀行抵押借貸無法償還而被拍賣。筆者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美國的農場並不是一開始就這麼大的，原本也像台灣一樣，有許許多多的小農家。而今天的這一切，正是當年競爭的結果。就競爭力的角度來看，這樣的改變是好的，美國成了農產品外銷的超級強國。但這是犧牲了一整代大多數農民幸福所換來的，那些人的不幸都被忽略了。

接下來，加州農園向各個貧窮的農業周發出大量傳單，塑造一個新樂園的假象吸引大批陷入困境的農民前往淘金，但這一切都是大財主們的陰謀。他們藉由大量引進人力來壓低工資，而急需用錢的流民孤立無援，只能任憑宰割。這種作法其實跟先前外商投資大陸時，大量內地民工湧入都市造成的流民問題如出一轍，歷史果然不斷重演。而台灣的年輕人到國外謀職時，恐怕也會遇到類似問題。

流民人在異鄉，除了貧困，還得面對在地人的歧視、雇主的剝削、甚至來自公權力的迫害。無可否認，大量貧困的流民勢必會帶來嚴重的治安問題。故事中警察與農場主人們相互勾結，警察驅散意圖反抗的民工，以確保雇主可以任意打壓工人的薪水。而警察更可以從逮捕流民的行動中，獲得績效及侵吞犯人生活補助金的好處。老實說，警察和流民都不是聖人，暴動滋事作奸犯科的流民絕對有而且不少，只是小說中不談這塊罷了。但又是誰不負責任的把人聚集來了之後卻不聞不問，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是誰只享受廉價勞力帶來的利潤與競爭優勢，卻把衍生的社會問題推卸給貧民與國家？答案為何，毋需多言。

行文至此，大家可以知道這本小說之所以成功，在於無可否認的「真實」。憑空創造一個引人入勝的故事，並不是每個作者都做得到的。如果你缺乏天馬行空異於常人的想像力與創意，是不是就不能成為一個小說家呢？這本書的成功給了答案。如果你無法虛構一個好故事，你可以在現實之中去尋找。本書的作者為了找到好故事，親自上山下海，貼近民眾，親自經歷自己所追尋的激情，終能成就出一部經典。這無關天分，在於努力，在於熱情。

看完本書。如果未來我仍舊寫不出好作品，只能怪自己，別無藉口。